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2。
过门更3相呼,有酒斟酌4之。
农务各自归,闲暇辄相思。
相思则披衣5,言笑无厌时。
此理将不胜,无为忽去兹6。
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7。
注释:
1 渊明居处,历来多有考证。朱自清《陶渊明年谱中之问题》总结各家之说曰:“始居柴桑,继迁上京,复迁南村。栗里在柴桑,为渊明尝游之地。上京有渊明故居,南村在寻阳附郭。”然根据尚嫌太少,未足论定也。此诗所谓“移居”,从何处移来,姑存疑。
2 赋新诗:古《笺》引嵇叔夜《琴赋》:“临清流,赋新诗。”
3 更:更替轮流。
4 斟酌:斟酒饮酒。
5 披衣:披衣出访。
6 此理将不胜,无为忽去兹:意谓此理难道不妙乎?勿轻易舍此而去也。“此理”,指下二句所谓力耕之理,渊明《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旱稻》:“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意思相近。将不:岂不,有揣测或商量之语气,六朝习用语,相当于今言“难道不”。《世说新语·言语》:“谢灵运好戴曲柄笠,孔隐士谓曰:‘卿欲希心高远,何不能遗曲盖之貌?’谢答曰:‘将不畏影者未能忘怀?’”胜:优、妙。古《笺》:“‘理胜’盖晋人常语。《晋书·庾亮传》:‘舅所执理胜’,《袁乔传》:‘以理胜为任’,《王述传》:‘且当择人事之胜理’是也。”无为:犹言不要。
7 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意谓人生必须经营衣食,尽力耕作必有收获。纪:理,经营。力耕:尽力从事农耕。不吾欺:不欺吾。
赏析:
此二诗语言清新朴素,直如口语,然邻曲之情、力耕之乐溢于言表。“奇文”二句向为人称道,其妙处在以最精炼之语言道出读书人普遍之体验。有素心人可与共赏奇文、共析疑义,真乃一大乐事也。此外,如“邻曲时时来,抗言谈在昔”,所谈为“在昔”,态度为“抗言”,有此等邻曲实乃幸事。又如“过门更相呼”、“相思则披衣”,亦极富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