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彰:乐于写诗和写诗之乐

我原本不写诗,只是近10年来,才不间断地学习写诗,且乐此不疲。那么,为什么这么乐于写诗,写诗又给我带来了什么乐趣呢?坐下写作本文之前,例行的餐后散步中,我凑成四句,尝试以诗作答:诗词何以乐,言志也抒情。一字推敲苦,突来大喜生。

习惯了的事情容易乐于为之

工作驱使我学习书法,书法界提倡书写自作诗推动我学习写诗,写诗的时间哪里来?散步路上,参观途中。于是,只要散步,我就开始琢磨写什么;只要参观,我就注意有什么好写。这样做,开始是强迫自己,慢慢地就成了习惯。

所谓习惯,就是持之以恒的行为。习惯都是养成的。一个人无论做什么,只要坚持,有规律地重复,久而久之,就可以成为习惯,习惯则成自然,自然而然的事情就可以轻松为之、乐意为之。我喜欢写诗,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

人们公认文稿写作是最痛苦的差事,然而,我有一位同事,组织安排他离开研究室而到别的部门任“一把手”,要在别人求之不得,他却不甚乐意,告诉我说:“我就喜欢写文稿,习惯了!”

我之乐于写诗,就是如此!习惯了的事,就会乐于为之!

乐于为之的事情可以创造乐趣

这是说,一旦乐于写诗,那么,写诗就能带来乐趣。某年我去澳大利亚,特地去菲利普岛看企鹅从远海捕食回巢的情景。离预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于是我就坐在观众席上冒着大风寒冷写了一首《等企鹅回巢》。

诗之乐更多地存在于满足各种邀请和请求时。比如,每年各地都有不少纪念或庆祝之类的专题书法邀请展,我书写的都是自作诗。再比如,子女结婚、新居布置、60岁以上亲朋好友过寿等,每年都有索诗要字的,我都予以满足。再比如,每年都有博士生毕业,我都主动写诗并以书法形式奉送。乐,就产生于自己能够满足他人的需求中。

诗之乐还体现诗人或作者间的唱和之中。2017年12月9日晚间,我接到诗坛名宿周笃文先生短信,打开一看喜不自胜。他写道:诗意中国颁奖会喜晤文彰、小包漫成。笃文戏笔:久别重瞻国士风,英姿毅彩几人同?吟坛纪录重重破,喜看诗潮拥破空。

这首诗表达的是白天他和我们一起参加包岩女士操持的“诗意中国”颁奖会而久别重逢及诗坛空前繁荣的喜悦。我随即步笃文老师原韵,和道:华楼意外沐仙风,神采飞扬往日同。晚读清诗犹面晤,深情一拥借长空。

没想到,当天晚上11∶44,笃文老师回复:喜读次韵,深佩高情。再和:泱泱文采见高风,李杜苏黄兴略同。妙笔生花吾辈事,中宵飞梦滞星空。再赓来韵,冀博高明哂正。笃文上。

次日清晨,定时铃声把我闹醒,一睁眼就读到笃文老师的再和诗,十分高兴,在赴首都机场途中,我再次步韵奉和:一序悠然见雅风,行云流水大师同。奉传千古文章事,话不容留半句空。

“一序”即笃文老师为我的《周文彰诗词选》所赐的序,写得特别动情用心,给我这个初学者以很大动力。我的感受是,唱和,一定是作者乐于写诗的心情表露,也是享受写诗之乐的自觉行为,否则,不可能用、也用不好这种表达方式。

奇事常生奇趣

因为见缝插针地把零星时间用于写诗,自然,天长日久,难免会因诗而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此即所谓“奇事”。比如,散步写诗碰树撞人、候机写诗误机等,此类事情不多,发生之时并不好受,但入诗之后则感到十分有趣。

2015年5月5日到北京南站乘高铁,没到检票时间,我就在候车大厅兜圈子散步,找题材写诗,差点撞上匆匆旅客。我顿时来了灵感:就写《高铁候车大厅散步》:人来客往尽匆匆,左右回旋可走通。愣有肥妞迎面上,慌忙躲闪撞花丛。

2016年4月6日傍晚6∶50,我从杭州坐高铁到镇江,因与一位博士生通电话谈论文,直到接站的老乡电话催我出站,我才知道列车已过镇江正向南京奔驰。我在南京南站广场等从镇江赶来接我的小车,一边围着行李散步,一边写成这首题为《误站》的绝句,宁南即指南京南站:全神贯注电登良,高铁飞驰过镇江。座上惊腾时已晚,宁南静等至空场。

2017年3月14日我在北京某处讲课,为周围优美的环境所动,写了一首七绝,然后早早到达首都机场,准备飞青岛。因为有了误站的教训,我特地坐到登机口,边整理这首诗边听登机招呼,但直到起飞时间过了仍没有动静。于是起身打听,才知道我坐错了登机口,飞机已经飞走了。折腾一气,换好两个小时之后再飞的机票后,我又写了这首《误机》诗:临行痴醉酌诗词,物我皆抛两不知。待到回神疑误点,航鹰振翅起飞时。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误机当时我很是着急,事后,它反倒成了我津津乐道之事。这便是我所说的“奇事常生奇趣”。

现在,诗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深知我写诗还在初级阶段,但我的确“乐于写诗”,也尝到了“写诗之乐”。人们常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这话没错。但学习和做事在很多方面、很多时候并不是来自兴趣,而是出于压力。兴趣常常是在学习和做事到了一定程度后才渐渐产生的。当以学习和做事为乐并享受其乐时,学习和做事就进入良性轨道了。

学诗之路漫长,我当继续奋进!


原标题:周文彰:乐于写诗和写诗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