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台风

这段时间,是上海最闷热的季节,个头大、强度高的台风,虽说有一定的破坏性,但那辆巨型流动洒水车,会给大地降温,带来凉爽。

这让我想起三年前的台风“烟花”。当时,金山城市沙滩刚举办了一场烟花节,花团锦簇,璀璨夺目,海风习习吹来,夜空礼花绽放,简直就是一次视觉盛宴,看得人眼花缭乱,心潮澎湃。听说6号台风要来,而且就叫“烟花”,这就稀奇了,烟花三月下扬州,七月“烟花”到金山?

害怕它来,也期待它来,反正要来,迟来不如早来。天天都在恭候,天天都很失望,这家伙也太“磨叽”了,一动不动,蜗牛似的,慢慢吞吞,不慌不忙,胜似闲庭信步。等待是漫长的,又紧张又好奇,无数次地说要来,就是不见踪影,刮一阵风,下一阵雨,又出了大太阳;等待是焦急的,挡也挡不住,何不早些来,“客”走主人安嘛,手头还有好多事得做,被耽误的时间得赶,打破的生活规律得补。

来是来了,来无影,去无踪,让人捉摸不透。风声雨声,风雨一夜敲窗棂。它在明处,我在暗处,透过窗帘看它如何发威,怎样表演。雨借风势,风助雨威,风雨故人不来,却来了不速之客。不来就不来,一来就来两次,一时半会还赖着不想走,弄得人半天睡不着,人家是两只鞋子同时落地,它落一只,另一只一天之后才落。是不是捉弄人?是不是脸皮厚?没人欢迎,无人邀请,连车都躲得远远的,真正的人迹罕至、人烟稀少。

台风像一个调皮的愣头青,踏着舞步,吹着口哨,飘然而至。又像柔道选手,把一棵棵树像揉面团一样,想怎么搓磨就怎么搓磨,树不发一言,只当免费洗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干脆跳起欢快的舞蹈。风却老乱章法,不按常理出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暴雨也来赶热闹,让我们体味什么叫风雨大作、风雨交加。一会儿一巴掌拍下来,大地一动不动,空有一身武艺施展不开;一会儿斜着洒一大把,义务擦洗着窗台,像极了童年的玩水枪游戏;一会儿列队而来,竖笋一般,像冲锋的猛士不知往哪儿使劲儿;一会儿气势汹汹,呼啸着,大吼着,疯子一样胡搅蛮缠,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也许累了,缓口气,斜风细雨,洋洋洒洒,歇过之后,又一跃而起,发出更大的吼声,着实吓人一跳。

风不仅有骨,还很有力,虽不能力拔山兮气盖世,却有极大的毁灭性。翻阅志书,有这样一段记载:(明)成化七年(1471年)七月十七日,大风雨,海溢,死者万余人,卤潮所经,禾稼尽槁。又据《金山卫志》云:风雨狂骤,已经两日,是夜(七月十七日),潮汐正上,风东北益狂,汐益浸,忽转西南,水涌平地,浮骸万余,牛马畜不可计。大风拔树,屋瓦飞空,墙垣倾倒无数。

幸好,现在金山大堤固若金汤。与古人相比,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多么繁盛而坚实,遭遇同样级别的强台风,即便是小有损失和不便,人民的生命财产是安全的,情绪是稳定不乱的,可以衣食无忧地宅在家里观看奥运会、上网、玩手机。心情好时,还可以下厨烹饪,弄几个可口的饭菜,吃好睡好之后,看书读报写点东西。

风雨无情,人间有爱。虽然外面风雨如注,仍有许多人坚守在抗灾战场,昼夜值守,穿梭在大街小巷,迎风斗浪,逆风而行。我们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听当地人讲,最近几十年,说是台风要来,却少有光顾,大多绕道而行,或是打个擦边球,意思一下而已。希望之后的台风也是一样,点到为止,给我们这些未见过的人一点直观感受,便扭头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原标题:等待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