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是以十二地支的传统纪年为基础，与鼠、牛、兔、龙、马、羊、鸡、狗等十二种各具特色的祥瑞动物搭配而形成的独特中华传统文化，它是中国古代先民的智慧与信仰的文化符号。在文字、图像、衣饰、器物、建筑、文学、民俗节庆等领域，深入参与着中华民族文化发展的方方面面。
在新石器时代，很多遗址中都发现类似十二生肖的遗存，或为蚌塑，或为岩画，或为彩绘，或为雕塑。远古先民对动物的崇拜、喜爱，远胜现在。动物崇拜，强调动物对人类生产生活的作用，如牛对农耕的价值、马对国防的价值等，有着不凡的现实意义。到了现代，动物崇拜也有生态平衡的价值，这一点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
在中国绘画史中，生肖符号的形象最早出现于先秦新石器时代，兴盛于唐、宋时期，并一直到当下。当我们将中国绘画史中的生肖符号当作整体来看时，十二生肖的符号是从稚拙、简朴的图案到拟人化，再到笔墨意象化、具象化、民俗化、抽象化等逐渐多元化的一个过程。
历经千百年的传承，十二生肖绘画产生了许多不胜枚举的经典。回望中国绘画史，与生肖相关的国画，要数唐代梁令瓒的《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最为突出。《五星二十八宿神形图》（传为临本）作品画面中的五星二十八宿神，以线勾勒，淡墨渲染，整体肤色清丽，富有魏晋遗韵。
书中，作者描写宋代画虎名家包鼎：“包鼎，是宋代的著名画家，家族世代画虎。据文字记载，包鼎在准备画虎之前，要先把画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把门窗关死，仅留一个小洞，然后喝下酒，再脱去衣服趴在地上，感到自己真的像一头老虎的时候，赶紧作画，一气呵成。”
十二生肖虎的特征就在于它的威猛。据宋代《清异录》记载，石虎做了后赵皇帝，要避他的名讳，称“虎”犯忌。于是“号虎为黄猛”。好个“黄猛”，首一字取之虎之貌，末一字点出虎之神。清代吴存楷《江乡节物诗》云：“杭人午日，制老虎头系小儿襟带间，示服猛也。”端午配虎，取意也在这个猛字，猛，浓缩了古人对老虎的印象。
画虎名作中，还有一件最为传神。它就是《二祖调心图》，作者石恪，五代宋初画家。《二祖调心图》画中一虎一僧，强劲飞动的笔势和潇洒奔放的泼墨结合起来，使整个画面一气呵成，栩栩如生。
本书作者描写中国绘画史上第一位以画猴闻名于世的画家易元吉时，这样说道：“他绘猿猴自然天成，或灵动，或顽皮，或滑稽可笑，或憨态可掬，或亲切可依呼之欲出。易元吉一生画猿猴无数，其中《猴猫图》《聚猿图》《三猿得鹭图》广为传颂。现藏于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的《猴猫图》虽然无作者题款，但有宋徽宗‘易元吉猴猫图’的题签，钤‘内府图书之印’，并有赵孟頫、张锡等人作跋。清代方薰《山静居画论》认为，易元吉《猴猫图》‘笔力细致，设色妍丽院体也’。画中右侧，画有一只猴子，脖子上绑着粗绳，绳子另一端系在桩上，猴子紧抱一只小猫。惊恐回顾。斜视右上方，怀里的小猫也同样惊恐地看向右上方，猴和猫的视线交聚在一起，指向画外，令人无限遐想。”
本书描写善于画鼠与羊的明代皇帝朱瞻基。这位皇帝很会玩，骑马、射箭、斗蛐蛐样样精通，对翰墨更是饶有兴致。它不仅绘画水平出类拔萃，还有“仁宣之治”的成就。在治国这一点上，北宋艺术皇帝赵佶比起他差了许多。在生肖题材绘画中，朱瞻基尤擅画鼠、羊、猿、鸡、狗等。他的《荔鼠图》将老鼠画得机敏可爱，让人瞬间忘记了鼠类可憎可怖的一面。另外一幅《苦瓜图》，图中绘石上老鼠回首仰望苦瓜。瓜藤攀绕于竹上。画面以水墨写意点写瓜叶，干笔皴擦画出老鼠。整幅画墨色干、湿、浓、淡运用自如，运笔劲爽。朱瞻基《三阳开泰图》是一幅以水墨为主，略施淡彩、白粉，风格素雅，带有文人笔墨韵味的作品。《三阳开泰图》画面描绘一只长角大羊、两只小羊，并以竹丛衬影。羊与阳谐音，竹与祝谐音，因此这幅画具有祝贺“三羊开泰”之意。用“三羊开泰”来表达祝福，是中国人由来已久的传统。
本书列举了一本《十二生肖图册》，让人看了难忘，这本图册作者是任薰。海派画家任薰和兄长任熊，侄儿任颐、任预被后人合称“海上四任”。任薰画的人物衣纹勾线细劲流动，富有装饰性，构图布局严谨。兼工花鸟、山水。任薰《十二生肖图册》每一开选取一个与生肖有关的典故，如咬文嚼字、对牛弹琴、一山不容二虎、守株待兔、叶公好龙、刘邦斩蛇、羊车望幸等，逸趣横生。
到了近现代，十二生肖绘画的作品成为画家纸上的常客，几乎无人不画。社会的变动和文化的变革，直接影响着中国画的发展。在20世纪画坛上，涌现出一批生肖题材的作品。这些作品根据艺术特点，大致可分为几个类型，一是以齐白石为代表的坚守民族传统的画家；二是以徐悲鸿、刘继卣为代表的中西合璧的画家；三是以黄永玉、韩美林为代表的将毛笔、水墨、宣纸作为工具，大量吸收西方技法以及漫画、民间工艺美术的画家。
生肖属相与我们每一个人息息相关。生肖文化无疑是架设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的一座文化桥梁，它引领我们步入一场心灵与视觉的双重旅程，唤醒内心深处的文化认同与自豪。《生肖的变迁：中国绘画中的符号想象》一书不仅是对生肖文化艺术的致敬，更是对中华民族文化血脉的一次深情回顾与展望。
回首中国绘画史，生肖符号的不断演变是一个个画家展开想象的成果。中国绘画有着深厚的传统，探索和研究十二生肖文化，深度剖析生肖文化的内涵与起始，对于传承中华传统文化有着非凡的意义。
（本文选自《生肖的变迁：中国绘画中的符号想象》）
原标题：走近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