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生查子》词之“花市”

“花市”,本义是买卖花卉的市场。

据古代文献,至迟晚唐时期,成都府(今四川省成都市)已经有这样的市场了。

锦江,亦在成都。

其他城市有没有?不敢说没有。但文献阙如,难以考知。

文中所写乃梓州(治所在今四川省绵阳市三台县)的一处佛寺。文中的“花市”,是比喻,还是“庙会”性质的集市?因为是孤证,难以引义,只能存疑。

至欧阳修所生活的北宋时期,可考知的有“花市”的城市,就多一些了。例如:

(一)首都东京,即今河南省开封市。

这是金人占领北中国后,南渡士人怀念故国之词。所谓“都人”自是东京的居民。“上池”,指到东京的名胜金明池去游览。

(二)西京河南府,即今河南省洛阳市。在宋代,洛阳的牡丹就著称于世了。

西都,即西京。

(三)益州,即今成都。成都“花市”,自唐至宋,长盛不衰。

(四)润州,即今江苏省镇江市。

南徐,即镇江的古称。

(五)扬州,即今江苏省扬州市。在宋代,扬州芍药闻名全国。

到了南宋,有“花市”的城市名单上,又增添了首都临安府(今杭州),见宋·吴自牧《梦粱录》、周密《武林旧事》、潜说友等《(咸淳)临安志》;还有绍兴府(今浙江省绍兴市),见宋·施宿等《(嘉泰)会籍志》。但这些都在欧阳修生活的年代之后,就不必征引了。

欧阳修在洛阳、开封、扬州这三个有“花市”的城市都做过官。因此,他这首词里的“花市”究竟在哪座城市,不好确指。其实也不须确指,因为他这首词本来就属于文学虚构。

这首词的时间背景是“元夜”,也就是元宵节夜。农历的正月,立春前后,花的品种还不多,“花市”上卖得更多的当是应时应景的花灯。宋人元宵词里,常提到“花市”。如:

皆是其例。这些词里,突出的是“灯”而不是“花”,可见元宵节那个时段的“花市”,是以“花灯”为主的。

宋代卖花灯的市场,也有直接称“灯市”的。如:

写“灯市”的诗词,往往也写到“花”。

就元宵节而言,“花市”也好,“灯市”也好,称呼不同,其实并没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在诗词中,称“花市”还是称“灯市”,有时不过是为了避免用字的重复。如上下文有“灯”字,则称“花市”;如上下文有“花”字,则称“灯市”。

有学者认为此词作者为南宋朱淑真。这是错误的。两宋之交曾慥所编选的《乐府雅词》,已经收了欧阳修这首词。《乐府雅词》编定于宋高宗绍兴十六年(1146年),那时朱淑真还未成年呢。

原标题:欧阳修《生查子》词之“花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