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棠花1落，又匆匆过了，清明时节。刬地东风欺客梦，一夜云屏寒怯2。曲岸持觞，垂杨系马，此地曾轻别3。楼空人去，旧游飞燕能说4。 闻道绮陌东头，行人曾见，帘底纤纤月5。旧恨春江流不断，新恨云山千叠6。料得明朝，樽前重见，镜里花难折7。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注释：
1 野棠花，野海棠花，春间开，清明谢。
2 刬（chǎn）地，依然。欺客梦，言春风吹醒了睡梦中的客人。虽有屏风，却抵御不了寒冷。云屏，镶嵌云母的屏风。
3 这三句是回忆。在曲水边上传杯饮酒，在垂柳树上系马，曾与心上人轻率道别。曲水流觞是三月初三楚地的风俗，也是士女游冶的佳时。
4 小楼人去，往事只有燕子能说。据白居易《燕子楼》诗记载，彭城有张尚书旧宅，尚书死后，爱妓盼盼独自住此十余年。宋人苏轼赋词，有“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的名句。
5 闻道，听说。绮陌，城市中交错的道路。帘底纤纤月，用纤月喻指帘下美人。
6 旧恨、新恨，如流不尽的春江水，如千重万重的云山。
7 料得，预期。樽前，酒席上。镜里花，喻心上人。《维摩诘经》用“镜中像”喻指不可捕捉的事物。此女既在酒席上重见，似乎是陪酒的歌妓，故而只能作镜中花看，而不能摘艳。
赏析：
这是一首艳情词，写清明过后的旧地重游，痛感与昔日相识的一位女子不能再续前缘的故事。往日的村女，如今的歌妓，身份变化，恋情难再。“旧恨”、“新恨”两句，比喻贴切，是传诵千古的佳句。有人把这首词同北宋的灭亡、徽钦二帝北狩联系起来，是过分解读和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