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已逝，中国芯片科技如何创新？

3月24日，提出摩尔定律的戈登·摩尔去世，“八叛逆”的故事迎来大结局，“八叛逆”和仙童半导体是全球芯片产业的起点，也是了解芯片历史的必修课。对于中国人来说，重要的也许不是一位94岁老人的去世，而是探求中国芯片的“叛逆者”在哪里。

半导体芯片第一代故事落幕

1947年12月16日，威廉·肖克利、约翰·巴丁和沃特·布拉顿在贝尔实验室成功制造出世界上第一个晶体管。为此，三人在1956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1955年，肖克利在回家期间看到晶体管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创业想法萌动，于是离开贝尔实验室，成立了属于自己的肖克利实验室，并招揽了芯片领域顶尖的八位才俊。可肖克利性格执拗，在芯片发展理念上与其他人产生了冲突，比如肖克利想将晶体管用在电话上，但“八才俊”中的诺伊斯认为要用晶体管造集成电路。由于肖克利实验室一直无法拿出成果，最终以诺伊斯为首的八位才俊集体跳槽到仙童半导体，肖克利大骂他们“叛逆”，“八叛逆”因此得名。仙童半导体的早期投资人是一家摄影器材店，由于摄影器材生意好，老板头脑一热给了启动资金3600美元。

后来，仙童半导体获得了成功，但开摄影器材店的老板生意不好，挪走了仙童的利润，这让仙童半导体的年轻人很不爽。先是赫尔尼、罗伯茨和克莱尔出走成立了阿内尔科公司；继而格拉斯出走，创办西格奈蒂克斯半导体公司；斯波克出走国民半导体当CEO，这家企业2011年被德州仪器收购。仙童半导体的销售主任桑德斯出走后创立了AMD。

最后是诺伊斯和摩尔，他们从仙童带走了一个管理天才——格鲁夫，创立了英特尔。乔布斯说：“仙童半导体是成熟的蒲公英，一吹就散。”言下之意，仙童将半导体的种子撒了出去。一众企业中，英特尔起点最高。诺伊斯是集成电路之父，是集成电路的发明者。摩尔在1964年提出了“摩尔定律”，认为18个月集成电路上的晶体管数量就会翻一番，如今，摩尔定律依然在延续生命，虽然已经越来越接近极限。而他们从仙童带出来的格鲁夫也是个管理天才，20世纪80年代，英特尔在内存芯片上干不过日本厂商，格鲁夫领导英特尔主动求变，转向微处理器。

戈登·摩尔是“八叛逆”中最后一个去世的，这也意味着半导体芯片的第一代故事已经落幕，未来半导体产业的故事由谁来书写，中国半导体产业的未来又在哪里？

中国创新怎么办？

“八叛逆”和仙童半导体是芯片产业的起点，也是美式科技创新方式的现实演绎，美国制造业早已空心化，其主要利用科技和金融两项特长来维持其全球霸权，这里有一些规律可以总结：

其一，美式创新是市场激励下的创新体系。肖克利、“八叛逆”、仙童群星等跳出舒适圈、创造新未来的动机都是基于“自身利益”。赚钱不寒碜。利益才是美式创新的核心驱动力。既然基于利益，就不得不说三件事：一是人才流动上自由度更高，人才可以去留自主；二是知识产权保护，英特尔和德州仪器、爱迪生和特斯拉，他们都围绕专利产生竞争；三是资本，风投是科技产业的重要催化剂，哪怕当年摄影器材店老板只有3600美元的种子基金。

其二，产业裂变。肖克利要用晶体管改进电话机，因为贝尔实验室背后是AT&T，仙童半导体成功是因为IBM的订单，英特尔的中兴是绕过了内存芯片上和日本的低价竞争，进军微处理器，再到台积电，是因为英特尔当年觉得代工技术含量太低。日本曾反思，日本后来科技的衰落，主要是因为日本脱离全球产业链自搞一套，想要大而全，结果很多部件不能全球通用，错失全球化红利。而美国创新是基于产业裂变，产业链中低端环节不断从大企业分裂出来，由小企业承接，而小企业利用自身创新特长，在细分领域构建技术壁垒。

其三，将资源分配给市场和企业。微软和英特尔的崛起受到两件事影响：一件事是反垄断，对AT&T分拆和对IBM反垄断调查，迫使IBM对外采购操作系统，这就给微软创造了机会，因为IBM本来可以自己做系统和芯片，所以美国产业裂变既有市场因素，也有政府因素，强迫企业分业务，而不是上下游通吃。另一件事是《拜杜法案》，1980年美国政府出资搞的专利囤在手里没有价值，《拜杜法案》就是让政府把专利卖给企业。美国很多技术的起点是国家搞的基础科研，比如高通3G时代CDMA的跳频技术就是美国国防部的声呐技术，再如互联网就是美国国防部的阿帕网，又如光刻机极紫光可追溯到美国星球大战计划时期的激光武器研发。到后来，不仅是专利，诸如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的发射场也可以卖给马斯克发射火箭。诸如SpaceX私人公司可以承接NASA的太空运输任务。所有的这些政策都是为了将资源交给市场去配置，由于企业更了解需求，所以在专利应用上更加积极。

综上，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虽然美国的创新体系不是完美的，但美国当下的科技领先的确出于这套体系，ChatGPT将成为新一代革命性应用，这又是一个类似的故事。OpenAI成立的时候是一家非盈利企业，虽然GPT很出色，但缺乏资本投入，也并不被看好，bert是完形填空，GPT是单词接龙，这就是对其唯一印象了。但后来微软进来了，企业利益和个人绑定，创新效率大幅提高。而在此之前，微软有自己的AI产品，比如小冰和Cortana，但很显然，初创企业在创新上能力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