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公元744年的春日,河南洛阳的花儿开得正好。一个英俊的少年乘车穿过天津桥(桥址在今洛阳桥附近),去城东看花,引得路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一步三回头地看他。帅哥在桥上看风景, 李白在远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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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首新诗推出:“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诗名《洛阳陌》,李白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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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粉丝奔走相告:“网红”诗人李白来洛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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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小老弟——李白的头号粉丝,小跑赶到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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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诗人洛城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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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仙”李白可算是唐朝“首席网红”,他的名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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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世成谜,人们只知他生于公元701年,却说不清他究竟从何处来。然而他在洛阳度过了一段愉快时光,并在此结识杜甫,这一点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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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当时43岁,佳作频出,粉丝众多——包括皇帝和贵妃。此前,唐玄宗和杨贵妃曾专门请他到宫里喝酒。他给杨贵妃写了几首“网红诗”, 譬如“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大宦官高力士还帮他脱过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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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李白不肯讨好权贵,浑身带刺儿,不好相处,皇帝就赐给李白一笔重金,打发他离开了长安(今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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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再是令人艳羡的御用诗人,但李白才华盖世,雄霸诗坛,潇洒不羁有魅力,走到哪里都有一帮粉丝追着他求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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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比李白小11岁,曾在洛阳参加过科举考试,可惜没考上。他最大的爱好是读书、写诗。杜甫崇拜李白,一直梦想着能有机会跟偶像亲密接触,切磋交流,顺道取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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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终于来了! 那天,洛阳的朋友在天津桥头的董家酒楼设宴招待李白,杜甫荣幸获邀,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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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有幸得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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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和杜甫第一次见面,是文学史上的大事件。闻一多先生认为,这简直像太阳和月亮碰了头。李白性情豪爽,好喝酒,爱交朋友。他口若悬河,讲他看过的风景,讲他吃过的美食,讲皇室八卦,当然还有他热爱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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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古代的侠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他说,四川山高,鸟都飞不过去,“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他还说,他曾在孤独时“花间一壶酒”,自斟自饮;也曾在夜半无人时“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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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听得心潮澎湃,把自己的诗作拿给李白看。李白认为杜甫胸怀家国、志向远大,将来必成大器,鼓励杜甫勇敢追梦,永远不要放下写诗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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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以诗人的方式亲近了诗人,一个灵魂以坦诚的姿态贴近另一个灵魂。他们素昧平生,他们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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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那么大,“网红”诗人李白决定带着他的小杜兄弟一起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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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入梦 一生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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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难得一知己。李白是杜甫一生萦记的人——不是因为李白是“网红”,而是因为李白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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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城相识之后,他们一起到处旅行,骑马射箭看美女,饮酒赋诗同床眠——这是杜甫自己跟人说的,他和李白“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白天手拉着手一起玩儿,晚上盖一条被子,聊文学,一聊聊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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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总是溜得太快。后来,李白继续远行,萍踪浪迹;杜甫“京漂”十年,尝尽冷暖。“安史之乱”打乱了盛唐的节奏,故人颠沛流离,再难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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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写了许多诗,回忆他和偶像共度的那段美好时光。诗名很直白:《春日忆李白》《冬日有怀李白》《天末怀李白》《梦李白》……情意更直白:“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听说李白被卷进了政治斗争,无辜入狱,杜甫激愤无比,勇敢发声支持李白,感慨“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得知李白重获自由,他比谁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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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白交好的人很多,汪伦、丹丘生、岑夫子、孟浩然……数之不尽。李白看重的人也很多,他虽曾给杜甫回信说“思君若汶水”,却也曾公开表示“吾爱孟夫子”。但杜甫并不以此为意,在他眼中,李白依旧是那个自己最景仰、最看重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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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于2020年6月1日《洛阳晚报》A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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