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诗人的“侠肝义胆”

唐朝诗人有个显著特点,就是不仅会写,而且似乎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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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李白,一写自己的青春期,就是“经过燕太子,结托并州儿。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到处呼朋引伴,仿佛弟兄好几个,排成一排横着走,把人行道都堵上。所谓“奋烈自有时”,大概就是动辄一句“你瞅啥”,治安事件随时就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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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这样的诗不少,什么“千里不留行”“深藏功与名”,都是他说的。要是有谁得罪了他,那么“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花掉再多的钱、跨过千山万水也要报仇,可见那种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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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这么写,是有底气的,因为他真的动过手。《新唐书》载:(白)喜纵横术,击剑,为任侠,轻财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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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王维,看他的诗,仿佛是个安静的美男子。“晚年惟好静,万事不关心”,很佛系;“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当轩对尊酒,四面芙蓉开”,天天都是农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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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发起狠来,也很厉害。力气大:“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不怕疼:“报仇只是闻尝胆,饮酒不曾妨刮骨”;很潇洒:“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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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里的王维,不像李白那么惊心动魄,确实是“游览赋诗,琴樽自乐”,一副文科生的样子。但王维确实也曾出使塞上,见过边疆沙场、烽火狼烟,诗里有豪横之态,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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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李白、王维这样,很多人都是这个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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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夷写“平生怀仗剑, 慷慨即投笔”,崔颢写“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韦应物甚至写“骊山风雪夜,长杨羽猎时。一字都不识,饮酒肆顽痴”,文盲一个混社会,还有点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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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那位杜甫,看到待宰的鸡都不忍心,“虫鸡于人何厚薄,我斥奴人解其缚”,把一只嗷嗷可怜的鸡给放了。但一到需要元气满满的时候,他也可以打起精神,意气风发:检书烧烛短,看剑引杯长。诗罢闻吴咏,扁舟意不忘。这时,他不是那个涕泗横流的老杜,是个精神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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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身体条件不允许,就只能十分羡慕了。比如李贺,身体不好,“纤瘦,通眉长指爪”,看这描述像是有A4腰。他写诗很用功,连妈妈看了都心疼,嫌他写得太多、太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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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贺依然不满足,他说:“寻章摘句老雕虫,晓月当帘挂玉弓。不见年年辽海上,文章何处哭秋风?”难过自己空有文章,却手无缚鸡之力,人生终有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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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唐朝诗人,都有一股昂扬的姿态,充满着不羁、潇洒、豪情。这是唐诗的风格,也是唐朝的气象。清代邓绎在《藻川堂谭艺·三代篇》里说:“唐人之学博而杂,豪侠有气之士,多出于其间,磊落奇伟,犹有西汉之遗风。而见诸言辞者,有陈子昂、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之属。”这一位位背诵默写级别的诗人,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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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的诗人是从小轻狂,有的是从军沙场,有的纯粹是过过嘴瘾,并不一样。但这种对武勇的崇拜,其实已经影响了诗人的价值观,奋发的精神状态,潜移默化地变成了文化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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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的可爱之处,或许就在于一位位头悬梁、锥刺股的好学生,却有着这种活力四射、精神抖擞、腹肌六块的样子。他们能文能武(至少自己这么说的),他们既炫耀自己的文笔,也自豪自己的体魄,不得不说,不偏科,确实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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