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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的诗,是从月光下逸出来的,是从酒壶里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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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在洛阳喝酒,喝得很放任,他在《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诗里说:“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黄金白璧买歌笑,一醉累月轻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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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有170首饮酒诗,占其诗歌总量的16%。若细论,李白在两京(长安与洛阳)喝酒时的情态,却不一样。他在长安喝酒是“长安市上酒家眠”,这个“眠”不是真的睡着了,而是一种姿态,大有佯装成分,而“天子呼来不上船”,也并非真的不想见天子,而是故意诗化的倨傲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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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在洛阳喝酒,喝得很开心。什么原因?原来全是与好朋友喝酒,所以喝得欢快,喝得痛快。此时的李白,一不漏夜赶科考,二不待诏于天子,三不干谒拜官僚,他的营生,就是“诗酒”,一边喝酒,一边写诗。这期间他写了《洛阳陌》“白玉谁家郎,回车渡天津。看花东陌上,惊动洛阳人”。他写了《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他写了《忆旧游寄谯郡元参军》,并在此诗中留下饮酒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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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酒的对象是元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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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演是地方官,曾在安徽亳州工作,其堂哥便是大名鼎鼎的元丹丘(丹丘生),元丹丘隐居嵩山里,放任自然,活像神仙。元演也很洒脱,寻仙问道,向往自由,游历虽多,却没有退出公务员队伍,出于公务原因,常常来往于亳州与东都洛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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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冬,李白通过元丹丘结识了元演,元演时在洛阳,李白受邀至东都来见他。令李白惊喜的是这个元演更是知音,两人都爱问道寻仙,又都喜欢喝酒。两人怎么喝酒?竟在洛阳持续喝酒好几个月,从开元二十一年的冬天,一直喝到开元二十二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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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知“李白斗酒诗百篇”,但这只是说“诗酒可以互动”。叫我总结李白喝酒,特点有三:第一,不喜欢独酌,实在没人陪,就虚拟酒伴,所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第二,从不赊账,也不赖账,身上银钱花光了,五花马,千金裘,换酒喝。第三,喝痛快了,或歌或舞或诗,喝酒能喝出副产品。总之,李白喝酒,一个字“爽”,两个字“豪放”,十个字“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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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白在洛阳喝酒,更气派!他自己写诗先介绍了喝酒地点:忆昔洛阳董糟丘,为余天津桥南造酒楼——洛阳酿酒大老板,为我在天津桥南造酒楼,专门让我喝酒!你瞧这气派,大有“万物皆备于我”的自豪感。接着介绍消费方式:黄金白璧买歌笑——用黄金白玉包买美酒歌舞。最后介绍喝酒时长与心态:一醉累月轻王侯——“累月”就是好几个月,“轻王侯”就是不屑王侯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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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歌很长,余句不述不论,只看前四句,明显有夸张。因为查遍历史,并无人为李白在天津桥南造酒楼。再查董糟丘,亦不知何方人,生卒年都不详。倒是天津桥南当时确有董家酒楼,李白从桥面上走过,到董家酒楼喝酒,顺理成章。而那位董老板,不但姓董,也懂经营,懂得利用酒仙李白做广告,这也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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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在洛阳,除了与元演喝酒,也与其他人痛饮。比如他与杜甫在洛阳相会,便是一段佳话——李白杜甫,双星贯洛。李白能诗,杜甫亦能诗;李白善饮酒,杜甫亦善饮;李白写饮酒诗,杜甫写得更多,约有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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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白11岁的杜甫,很崇拜李白。两位诗人,两颗酒星,酒杯一碰,唐诗生动了,后人也激动,闻一多先生就特别喜欢渲染这个桥段,说“这件事应该大书而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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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三载(公元744年)杜甫在洛阳。三月,李白离开长安,四月途经洛阳,两人在洛阳相会,杜甫请李白评诗,李白请杜甫喝酒,两人相处,亲同手足。接着意犹未尽,一同往开封、商丘游历,并很快与诗人高适会合,三人三骑,继续放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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