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处可逃,不如舒心;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既然不能如愿,不如释然。”这是丰子恺先生对900多年前苏轼的评价,饱含着人生的哲理。
苏轼的一生,在仕途上极不如意,但他没有一味地消沉,而是洒脱、从容地面对这种不如意,让他的诗词流传千古。他是一个吟唱“大江东去,浪淘尽”的大学士,也是挥毫写下《寒食帖》的学者,又甘于当一个躬耕的农人和亲自煮肉吃的长者,活得洒脱、活得有趣!
有趣的灵魂,永远不老。
一
最爱人间烟火气。生活的阅历和经历,让我们明白些许道理,是有一个过程的。孩提时代,因为认知度受限的原因,只是浅薄地理解什么是有趣,有时候对乡间的杂耍认为有趣,有时候更误认为村里的“二流子”也是有趣的,而对其内涵理解甚少。直到上了初中,有缘结识同学刘二,他聪明且狡黠,让我逐渐领略其独特的魅力。
我上初中时正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犹如一缕春风拂向大地,处处洋溢着一股积极向上的氛围。工厂里的工人们在“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的歌声中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而加班加点,农民们则乘着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制的东风而不知疲倦地耕耘;喇叭裤、录音机迅速流行,“我只在乎你”“小城故事多”等流行音乐充斥街头,人们的服装也摆脱了一直以来的灰蓝色,迈向多样化……
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刺激,社会迅速发展变化的冲击波影响着社会的各个层面,也冲击着校园的角角落落。
那年我们从四面八方集合到汶河岸畔的一处乡镇中学,开始了人生重要的一段旅程。当时大家从个头和性格上都是参差不齐,普遍是懵懵懂懂的少男少女,两个班共百十个学生,在老师眼里都是可爱的孩子。学生无非两件大事:学习和体育。同学刘二这时迅速崭露头角,打造出自己的品牌:在学习中体育成绩最好,在体育中学习成绩最好。
“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在《校园的早晨》的美妙歌声中,我们快乐成长。我至今清楚地记得,教室前那排杨树林里留下了我们备考时晨读和背诵的身影,可谓书声琅琅。老师布置的作业,大多数同学一丝不苟,有时候还会因为一道题的解法不同争论得面红耳赤。可是不久 ,我和其他同学都发现了一个共同的问题:很多同学都有了别名,俗话又叫“诨名”,但从内容和特点来分析,都略有各自的影子,让人不得不佩服起名者的聪明,很快大家便知道了:都是因为刘二惹的祸。
对“有趣”的反面典型,刘二也讲得绘声绘色。著名“山药蛋”派作家赵树理在小说《小二黑结婚》中生动地刻画了“二诸葛”和“三仙姑”。小说中的“二诸葛”是个旧时代的算命先生,做任何事都得自己占上一卦,口中常念念有词“诸事不宜”,曾经因为占卜误了农时而留下话柄。“三仙姑”则是个神婆,这两人都是阻碍新社会发展尤其是当时婚姻自由的阻挡者。而在我们班竟然也产生了这两个雅号,现在想来依然是忍俊不禁。
二
青春在拼搏奋进过程中,是出新出彩的,“有趣”的含义也在不断深化。印象深刻的是,高中时代我们班同学们创新搞的各类“沙龙”。每逢周六的下午,我们在暮色中“集合”,男女同学就绕着操场或走上大街,谈谈人生谈谈追求,聊聊一周的学习和收获,或大发感慨,或指点江山,或激烈争论,或握手言和……在此过程中,我们交流了各类社会新闻、加深了某个难题的理解,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倏忽而过,让人感到酣畅淋漓,好不痛快!甚至还有几个老同学从其他学校赶过来参加。
老师得知这种“聚会”后,没有一棍子打死,而是因势利导,推而广之,让我们成立起各类兴趣小组,美其名曰“沙龙”。根据每个学科的特点,点名每科的课代表作为组长和牵头人,根据实际情况而定时间,印象深刻的是,因为这个沙龙,有几个小组长在原来较好的基础上更加脱颖而出,有几个学科短板的同学也是有了突飞猛进。
高中生活在“有趣”之余更多的是挑战。因为大家的学习基础和家庭背景各有不同,也就存在接受能力和学习成绩的差异。在整个高中生活中,我们有欢笑和激动,也有忧虑和痛苦,更多的是友谊和感情。多年之后,在读到路遥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时,也深深地感受到我们班就有不少现实版的“孙少平”,充盈着励志向上的正能量。除了高考的幸运儿,我们班落榜的同学,也都有着积极的心态,他们后来通过复读或参军、进工厂、创业等其他方式,抓住国家政策和发展机遇,经过努力和奋斗,走向了不同的工作岗位,在不同领域获得了丰硕的成果,也过上了各自满意的家庭生活。
三
在踏上工作岗位后,对“有趣”的含义逐渐又有了较深刻的理解,这期间更多感受到的是领导和同事们对事业的孜孜以求。我遇到了很多良师益友,一路走来,让我受益匪浅,不断学习到了别人身上的长处和优点,改掉了自己许多的缺点和不足,提升了自身的修养。“要把工作当成事业来干,事业养人!”“珍惜自己的单位,单位就是自己的家”,等等。这些话常常回响在我的耳边,鼓励我更加坚定理想信念,经得住各种考验,勇毅前行。
在工作以后的日子里,刘二善起诨名的事也在同学中广为流传,以至于后来我们之间相互成为笑谈,但并没有多大反感。在这期间,刘二也以自己睿智风趣的特点迅速征服了大家:工作中有担当,生活中有情怀,心中还有诗和远方!他克服诸多困难,在学术上很有建树,获得了成功!
和有趣的灵魂在一起是件很幸福的事。作家贾平凹说:“人可以无知,但不可以无趣。”明末的张岱,幼年读书三万卷,被誉为“神童”,年轻时酷爱鲜衣骏马,曾举办比兰亭雅集还盛大的聚会,七百多人宴饮游乐,真的是不亦乐乎。明亡后,张岱拒不仕清,隐居深山,将胸中学问汇总在一起,写就了一本集天文地理、珍禽异兽、三教九流于一体的百科全书《夜航船》,读来生动有趣。
我常常感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神奇。山东临沂培育出很多历史名人,智圣诸葛亮、书圣王羲之、书法家颜真卿、算圣刘洪,以及曾子、匡衡、王祥等,成为历史天空中闪烁的星辰,他们以各自的睿智和品格赢得生前身后名。“诸葛亮,琅琊阳都人也”,历史记载很清晰且无异议。长大的时候,我为出生在“诸葛亮诞生地”而自豪,更理解了少年诸葛亮“少有英霸之气,逸群之才”的缘由,不禁常常感叹这里的“地灵人杰”。在炮火连天的革命战争年代,沂蒙又是一片奉献的热土。“沂蒙母亲”“沂蒙红嫂”“沂蒙六姐妹”的事迹感天动地,临沂的红色文化更令人荡气回肠。弥足珍贵的“沂蒙精神”影响深远,沂蒙精神已成为临沂最突出的优势。这些优秀历史文化和光荣的革命文化,都浸润滋养着我们的灵魂,也必将影响着我们的一生。
前些日子,读了王勃和王维的故事,又有颇多感慨。他们曾攀登高峰,也曾跌落谷底,虽离世千年,依然不断有人挂念,依然给我们启迪,也透出有趣人生的真谛。联系今年热播的电视剧《人世间》,其感人的故事情节又打动了多少人的心,通过一个家庭的切口反映了我国社会50年的发展变化,正能量满满,也蕴含着人们对“有趣”人生的思考。
最爱人间烟火气。有趣的灵魂,永远不老。
原标题:有趣的灵魂永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