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叶枫林落酒旗，白沙洲渚阳已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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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声柔橹苍茫外，何处江村人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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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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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秋色与绚丽的夕阳相互映照，轻柔的橹声与柔和的黄昏融成一片。夕晖渐敛，暝色入江，诗中所表现的正是秋江最美也最令人惆怅的光景。“赤叶”冠于篇首，有意要使它那耀眼的赤红色先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与枫林连用而不觉重复，一是需要强调枫叶已经变红，点明“秋”字，二则是为了突出它在夕阳辉映下的浓重色彩。行人归尽，酒旗已落，可以想见渡头的寂寥。据《容斋随笔》载，宋代酒肆都在店铺外面挑起大帘，大帘用几幅青白布制成。青白色的酒旗与红色的枫林相互映衬。赤叶枫林从岸上写，白沙洲渚从水中写，红白相映，是明对；而夕阳的红色又与沙洲的白色在本句内自成对比，是暗对。因此首二句末三字虽不对仗，却暗藏一白一红的对照，对法明暗相间，句式整散结合，便避免了色彩过于追求巧对的板正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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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已微”三字用谢灵运《石壁精舍还湖中作》中“入舟阳已微”的现成说法，写阳光已经昏暗，后二句便自然转入微阳中的江村：轻柔的橹声从远处传来，不知是哪一处江村有人夜归？这里说“苍茫外”，“外”字似乎下得无理。因暮色苍茫，充塞于天地之间，难以内外分界，但如设身处境去体会，又觉得唯用这“外”字方能写出橹声的轻柔和清远，方能想见江面的空阔和宁静。杜甫《玄元皇帝庙作》有“碧瓦初寒外”句，是把无象无形的寒气分出内外，借碧瓦与之相生发，使难以名状的内心感觉可呈于象，可感于目。这种境会唯诗人可以领悟，而画家只能束手搁笔。道潜这句诗可谓深悟以上之理，又有独造之境。苍茫之色分出内外，便使人觉得橹声犹从天外传来，是那么遥远。结句用问句，不免让人联想到江村人归的情景，意境更显悠远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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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前两句是入画之境，所以用彩绘之笔，后两句是空中传声，遂出于默会之境。前实后虚的转换大体与秋江由明渐暗的变化相吻合，首句为夕阳正好之时，次句为落晖已敛之时，第三句是日沉之后暮色苍茫之景，第四句是夜色笼罩秋江之景，这就在静态的意境描绘中不露痕迹地表现了秋江由黄昏入夜的过程。此诗有思致，有妙悟，颇可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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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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