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亭斜掩楚城东,满引浓醪劝谏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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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恋明时休未得,好山非是不相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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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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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题“晚泊长台驿”,知此驿临水。河南府信阳县有长台渡,其地与襄阳相近,“其俗近荆楚”(见《宋史·地理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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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句“驿亭斜掩”扣题“晚泊”。“楚城东”则暗示泊舟之所乃长台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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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引浓醪劝谏慵。”醪乃带滓醇酒。醪曰“浓”,曰“满引”,看似自得其乐,实为不得已之举。《南史·谢弘微传》载谢蒲每以心直口快而得罪权贵,其兄于送别之时,指其口曰:“此中唯宜饮酒!”诗人“满引浓醪”一语暗用此典。《宋史·张咏传》谓张咏数次犯颜谏太宗、真宗;丞相大僚于承天节斋会有酒失者,张咏亦奏弹之,而劝谏、奏弹的结果,就是由京官而放外任。“劝谏慵”,即懒于劝谏。这只是他在劝谏“碰壁”之后的愤激语。事实上,直至他晚年,在真宗不肯召见的情况下,还再三上疏谏真宗不应“虚国帑藏,竭生民膏血,以奉无用之土木”,力请斩误国宰臣丁谓、王钦若以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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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恋明时休未得”,陡然兜转,表明自己恋位不去的原因在于拳拳为国之心,并非贪图富贵。《蔡宽夫诗话》谓:“(张咏)居无媵妾,不事服玩,朝衣之外,燕处惟纱帽皂绦、一黄土布裘而已……尝以诗寄傅霖逸人,云:‘前年失脚下渔矶,苦恋明时不忍归。为报巢由莫相笑,此心非是爱轻肥。’”《宋史·张咏传》谓其“所至以政绩闻”。可见“自恋明时”一语,确自其肺腑中流出,并非欺世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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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山非是不相容”一语翻用《北山移文》。南朝周颙始借隐居以沽名钓誉,终羡富贵而出仕。于是名士孔稚珪假山灵之口,讥周颙有违初衷。张咏为举子时,尝从隐士陈希夷,欲分华山一半;希夷以纸笔蜀笺赠之,咏笑曰:“吾知先生之旨矣,殆欲驱我入闹市乎?”(见《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十九)以此与张咏生平事迹合观,可知咏与周颙虽皆始隐终仕,然二人心迹实异。故陈衍《宋诗精华录》谓其结句“婉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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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首短短的七绝里,有叙述,有议论,有感慨,有起伏开阖。取材博赡而能熔铸变化,借事以发明己意,而达到“情态毕出”的境地,这是此诗在艺术上的成功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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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初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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