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东风吹尘客心起,京华去蜀三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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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踏雪走函关,下视秦川坦如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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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登太华三峰寒,凭高始觉天地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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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惜京华不可见,烟花二月过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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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通衢十二陌,出入九州横八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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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来往但西东,莫问兴亡与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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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人富贵高台倾,今人歌舞曲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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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虚绕帝王宅,壮气空蟠佳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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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之水东流海,汉家已去唐家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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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陵秋草春更多,豪杰今无一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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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观此事何足愁,不如饮酒登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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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何苦求九鼎,魏武空劳营八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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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富贵一时事,身后寂寞馀高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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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开花不易得,一醉何必封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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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范祖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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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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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祖禹(1041—1098),字淳甫,一字梦得,成都华阳人。仁宗嘉祐年间,中进士甲科。随司马光编修《资治通鉴》,成书后被司马光荐为秘书省正字。哲宗时擢任右正言。元符元年(1098)被贬至化州安置,卒于任上。在史学上造诣颇深,著《唐鉴》十二卷,被称为“唐鉴公”。有《范太史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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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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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借长安怀古伤今的诗歌。范祖禹本身是一位史学家,曾撰《唐鉴》,被誉为“深明唐三百年治乱”。这样一位有着深刻历史意识的史学家,面对汉唐故都长安,心中自是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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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不远千里来到长安,俯视秦川,登临华山,将长安的地理形势真切地展现出来。作为历史上著名的都城,长安城的街道依然四通八达,有着帝都的气势。“行人来往但西东,莫问兴亡与今昔”二句承上启下,将诗歌引入古今之叹。昔日富贵豪奢的楼台池馆,如今早已不复存在,只有终南山依然矗立在那里,曾经的王者之气,现在也只是空自萦回。“虚绕”“空蟠”二词将长安城今不如昔的情形准确细致地摹绘出来。作者进而感叹历史的兴废更迭就如同黄河入海一般不可逆转,当年的汉家都城、唐代帝京已经成为过去,那些英雄人物早已作古,只留下一堆坟冢。既然一切世事最终都将化为烟尘,作者不由地滋生出及时行乐的想法,借登楼饮酒以求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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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长安吟咏》,中华书局2016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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