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
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毛泽东《七绝·为女民兵题照》
野外找矿工作很辛苦,但女子找矿班的队员们,披星戴月,风餐露宿,顶烈日、冒寒暑、斗风沙,战胜了重重困难。
核工业二〇八大队八分队女子找矿班于1976年春组成,成立时有8个姑娘,后来逐步增加到11个人,最大的22岁,最小的17岁。由于女子找矿班表现好,多次受到上级表扬。1977年,被当时的核工业部西北地勘局正式命名为“三八女子找矿班”。1980年,随着二〇八大队整体从陕西搬迁到内蒙古,女子找矿班才解散。
就是这样一支“红色娘子军”承担起了1比5万、1比10万大比例尺野外踏勘工作,当时二〇八大队还没搬到内蒙古,主要的工作区还在陕北,山高路陡,怪石嶙峋,女子找矿队队员手持γ枪,翻山越岭,攀岩走壁,天明出发,天黑归队。每天跑线20、30公里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达到60公里。回到驻地后,还要忙着整理资料,将手图上的点投到铅印图上。第二天早上迎着朝阳,又投入了新的战斗。对于一群小姑娘来说,这样的工作量有多大,大家可想而知。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利,每年出队,到收队就意味着一整年。每个月也仅有两天假期而已,当然,校正仪器、生火做饭也算是休了假,总之,当天没有上山就算是休假了。
跑线期间,遇到瓢泼大雨,不小心从山坡滑下来摔伤,也都难不倒她们。有一次有两名队员在山上迷了路,分队发动全队职工上山寻找,结果迷路的队员回来了,找人的却到天亮才回来,即使这样也没有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如今,尽管昔日的姑娘们都已年近六十,为人妻、人母,但还是精神饱满,笑声满屋。大家相聚在一起,共同回忆起当年那段令人难以忘怀的岁月。
1976年,二〇八大队的工作区由陕南转向陕北,女子找矿班也随小分队一起搬到了陕北,住在陕西省铜川市宜君县的一个山头上的一座破庙里。
当时,小分队20多人,一年的工作面积6000多平方公里,涉及好几个县,每天的工作路线都在8~10公里。每天早上七点钟出发,到晚上七八点钟才回来。当时要求很严,每月上山天数必须保证在25天以上。为了保证出勤率,姑娘们跟男同志们一样,背着仪器和干粮跋山涉水,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也没有偷懒的时候。如果遇到雨天或学习日,姑娘们不是下伙房帮厨就是帮男同志洗衣服、缝铺盖。班长张亚娜和副班长李慧银负责全班的找矿路线分配,她们总是把最远和最难跑的路线留给自己,有时人手不够,她们就一个人完成两个人的任务。
李慧银说,住在宜君县,要到30多公里外的地方工作,必须过一条河。有一天,因为河水上涨了,车子陷在河中间。大家纷纷下水推车。水很凉,好不容易把车推过了河,姑娘们全身都湿透了,她们就湿着衣服工作了一整天。
说到水,杨模凤回忆,有一次小分队住在一个村里,全村就一口水井,60多米深,用辘轳往上摇,提一桶水真难。小分队规定轮流打水。并限量用水,不准洗衣服。当时,天气又热,姑娘们只好在第二天上山时,把头天换下的衣服带到河里去洗。
“那是没水的难处,水多了也受不了。”余香莲接过话题。1978年,小分队住在敦化县张寨村,姑娘们住在半山腰上的一个窑洞里。八月中旬的一天,小分队给每人发了5斤白糖和2块肥皂。半夜时分,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余香莲被雷声惊醒,听见窑洞里有哗哗的水声,伸手一摸,碰到了一只拖鞋,水已经涨到床沿上了。“窑洞进水了!”余香莲一声惊叫,把大家喊醒了。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放在行军床上的20多台找矿仪器,来不及穿好衣服就呼啦啦地往外搬。这时,住在仓库里的男同志也赶来了。大家冒着大雨在洪水中先抢搬仪器,后搬行李。刚把大件搬完,窑洞就坍塌了,刚发的白糖、肥皂全没了。好在人都没事,只是一个个水淋淋地挤在伙房里烘衣服。
如今,已经退休的川妹子向东云说,最不好意思的是一天中午,她与刘华英跑到一个农户家,想把带上的米饭热一热再吃。不料,农妇见她们背着仪器,一身尘土,以为是要饭的,对她们说:“我家是受穷的,山下有个大村子,人户多,你们到村里去要吧!”不过,当农妇弄清她俩是地质队找矿的,便很热情地帮她们热好了饭,并端了一碟酸菜给她们吃。
向东云说,一次与班长张亚娜跑线,遇到一条深沟下不去。他们绕了一个大圈,才到沟里。由于沟深林密,看不到天色,等把工作干完,天已黑了。于是她们急匆匆地往回赶。队友们看到天黑了她俩还没回来,便全体出动,打着手电筒,一路呼喊着她俩的名字,寻找她们。等大家回到驻地,已是半夜了。向东云说,早出晚归是正常事,她俩觉得没什么,没想到搞得全分队的人一晚没睡好觉,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惭愧。
张京香难以忘怀当年坐车的辛苦。那时,小分队就一辆苏联制卡车,除了搬家、拉煤、买粮、买菜之外,天天要跑几十公里,把上山人员送到起线点,工作完了再到点接回来。陕北雨水少、黄土多,走的又是乡间机耕道,车子一开动,后面就尘土滚滚。每次从山上回来,大家身上、头上、脸上到处是黄土。那时,要是能坐上一次驾驶室,就别提有多幸福了。
余香莲说,黄土高原上的草丛中,有一种草虱子,样子像臭虫,身子扁扁的,嘴巴尖尖的,就爱往人身上爬,咬人时,嘴钻到肉里,又痒又痛,拔也拔不出来。于是,天气再热,大家也要穿上长裤,把裤口扎紧。有一次,赵金凤身上爬了许多草虱子,吓得跑到一棵树下,又蹦又跳,余香莲好不容易才帮赵金凤把草虱子抓掉。
纪昌莲说,一天走几十里路比较困难,有时能搭上老乡的毛驴车或手扶拖拉机,她就觉得很幸运了。有一天,经过一个农家院子,看到院子里拴着一匹马,她感慨地说,要是有匹马骑,该多好啊!于是,她就伸手去摸马,结果马尥蹶子,踢了她一下,大腿上紫了好大一块。尽管如此,她还是跛着腿,天天坚持上山。
从前车马很慢,通信也只能靠写信,对家的思念,只能诉诸笔端。有时人收队回了家,这份承载着想念的信还没能到家。
女子找矿队员从没讲过辛苦,抱怨过劳累。积极、乐观地在为祖国的铀矿事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她们的故事普通而又平凡,却在那个年代,那段岁月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迹,鼓舞激励着一辈辈的核地质人不断地将火热的青春投入到为国寻铀的伟大事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