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真好

都知道今年这个老鼠庚子年来得早,而且特殊,比如它与2020年都是“闰年”,又比如中秋节恰好落在10月1日那一天……眼看着刚过完元旦,人们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年”,年年过,却年年不相厌,这是为什么呢?

“年”,人人过,都兴高又采烈,图的是什么呢?

“年”,为什么会是我们中华民族最重要的、永远的节日呢?为什么无论家贫家富,无论老幼媸妍,无论官员平民,无论健康人还是残疾人,个个都从心底里想着“年”,盼着“年”,捧着“年”,亲着“年”,最最重视这个“年”呢?

这个“年”呀,过的到底是什么?

冬至一到,腊八节一过,我老妈就开始着急了,让我去银行为她取钱。我和哥哥姐姐虽然花甲的花甲、古稀的古稀,却仍然在每年春节前,都收到老妈老爸发给的红包!父母双双九十三,活得喜乐滋润,特别是我老妈,思维敏捷,记忆力超强,新闻里的国家和世界大事,没有她不知道的;处理起家里家外的一应大事小事,更头头是道,清清爽爽,有时候我记不清的事,她张口就来,真是成了老神仙。我发现,她早早就盼着大年三十晚上的合家宴,还会把初一、破五、元宵节的各种“老规矩”,都一一严格地演绎完成……她要的就是这个精气神儿!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在中国人人都会说、说滥了说轻了的诗,其实是我们这个重视集体主义、崇尚家国精神的东方古老民族,千百年来怎么也掰不开的情结! 而且,这“亲”,并不局限于血缘范畴。我记得小时候一到过年,全院子就成了一个大家庭:你家负责包饺子,我家负责蒸豆包,他家负责红烧肉。就连孩子们的零食、鞭炮、彩纸、风车,也都堆到一起共享。等到吃饭时,亲情的浓稠度达到最顶峰,每家的大人肩膀挨肩膀,头并头,挤坐在一起,喝酒,猜谜,讲古,互相说吉利话;孩子们则兴奋得不吃就饱了,麻雀群一样“轰”地飞来了,又“嗡”地飞去了。所以我的印象里,“过年”最吸引我的不是吃,而是亲,是亲亲和和的热闹,是集体精神+共产主义。

我还特别怀念过去的“拜年”。上世纪70年代,我上大学前当小青工那会儿,厂里的师傅们每到春节,必成群结队挨家“拜年”。每回他们轰轰烈烈到达我家,一片大呼小叫的时候,连我高级知识分子的文静的父母双亲,也忙不迭地跟着拿糖递果,端茶倒水,开心得像年轻了二十多岁。我父亲直到三年前,大年初一的早上,还必定要在院子里转上一大圈,给老首长、老同事们“拜年”;而往往还不等他转回家,回拜的人,已经坐在我家嘻嘻哈哈地等他了……

哎呀,多好啊!

“过年”过的就是这种亲情:平时忙,平时累,平时陌生冷淡,平时麻木忘情,平时有点小摩小擦,到了春节时一声“拜年啦”,即刻冰消雪化,大地上长起一片暖融融的绿草。

“过年”过的就是这种喜悦:看着亲人们快乐,高兴;看着朋友们快乐,高兴;看着老人孩子们快乐,高兴;就连看着大街上卿卿我我的小恋人和老鸳鸯快乐,也情不自禁地投去一个灿烂的笑容。

“过年”过的就是这种感觉:天儿分外蓝,水儿分外甜,风儿和煦地奏乐,鸟儿激情地高歌,让我们人类回到“潘多拉”之前的本真和善良。

“过年”过的就是这种高尚:“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虚其心,受天下之善(唐·施肩吾)。”把灵魂的高贵与精神的明智,与文化的修养,与脱俗的人格,与律己的自尊,与对真善美的求索,永远浸润和整合在胸中,勉励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好人。

“过年”过的就是这种理想:天下为公,张扬了清正的社会风气,惩治了贪官污吏,建立起法制的社会;天下太平,没有了欺负穷人的不义,没有了掠夺穷国的战争,没有了称霸世界的超级大国,就像老歌中唱的:“愿普天下人民都解放”。

噫! 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越说越幼稚?且慢,“过年”就是过的这种浪漫,“过年”就是过的这种理想,“过年”就是过的这种期冀,“过年”就是过的这种童话——“过年”,就是要走进襟怀中这幅最美好的画卷!

过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