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带着梦里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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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大发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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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黎明叫到了我的窗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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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理一样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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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一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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拊一下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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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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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了地上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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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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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煞黑天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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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听越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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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若干只女神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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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齐按着生命的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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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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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绿树的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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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蓝天的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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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成了活泼自由的一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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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应该放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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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自己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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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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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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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冬眠的床上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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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被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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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是东风的脚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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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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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向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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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添了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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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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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向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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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野孩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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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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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向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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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开出了青春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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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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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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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的身子应声酥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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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虫听到你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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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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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太阳底下去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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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听到你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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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力冲涌得仿佛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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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有着同样早醒的一颗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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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同样的不惯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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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一串生命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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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唱，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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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的喉头上锁着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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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嗓子在痛苦地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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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5月22日晨，万鸟声中写于河南叶县寺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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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十年诗选》，现代出版社1946年11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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