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比冲天楼

穿行于湘西山区蜿蜒起伏的山岭茂林,在隐约其间的青瓦小木屋和灵巧的吊脚楼之中,赫然出现一座冲出屋顶的小楼,使人感受到一种凌人的气势,因此将其冠之以“冲天楼”这样的名称,也就显得极为贴切了。

冲天楼其实也是民居建筑,只是这样的规模气势决非普通人家可以企及,于是它便成为乡间富豪们借以炫耀家势财富的标志。在龙山县树比村,还保留有这样的一座冲天楼。据当地人讲,这是当年一位靠种植鸦片发家的大地主,为躲避山下的土匪,在山上开辟营建的乐土。如今,也正是因为山高路远,才使得这座冲天楼得以完整地保留下来。

建筑外观最为突出的地方,是其顶部伸出屋面以上似小楼般的两座双层屋顶,使得整座建筑的通高达10米,显示出“冲天”之势。事实上,这样两座升高的屋顶其意义远不止于外表显赫,它所起的实际作用正相当于汉式建筑中的罩厅。一方面,升高部分与屋面之间形成的高差可以使光线从中进入房屋,满足了室内的采光需求;另一方面,升高的坡顶又使得雨水可以顺坡流至周边低处的屋顶,避免了雨水漏进屋内;与此同时,整座建筑也因此在造型上也显得更加美观而富于变化,于是这样一个一举多得的结构,可谓是颇具匠心。

然而,这座冲天楼与其他土家族住宅建筑相比,其特别之处表现在平面布局上。不同于汉族建筑,因为观念中家族意识极强,使得汉族人更多聚族而居,从而形成了住宅的庞大规模;土家族的居住方式一股以小家庭为单位,即一对父母与自己的子女居住在一座建筑中,待子女成家之后,绝大部分就会搬出老宅而另造居所。因此,土家族住宅的规模一般较小,最普遍的形式便是三开间的主屋、旁边再伸出一间吊脚楼。这样一来,冲天楼就显得极为特殊了,它的正立面有六开间,进深更达十间之多,可说是由两座加深了的普通土家族住宅并列而成。建成这样的形式自然和当时的使用需求紧密相关,据当地人讲,建造这座大宅的那位大地主有两房姨太,这样两边并列的形式正是为了两位太太的平等安置,这样的说法如今虽尚无从考证,但至少可以说明它已突破了普通土家族人以小家庭为单位的居住观念,表现出了一种具有土家特色的家族合居形式,因此具有着极为独特的标本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