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6日,千帆极轨01组卫星由长征六号改火箭成功发射。据公开资料显示,这18颗卫星是我国千帆星座的首批组网星,部署轨道高度达1000余公里。
该星座第一阶段规划部署1296颗卫星。为此,今年将发射108颗卫星,2025年底实现648颗卫星区域网络覆盖,2027年底提供全球网络覆盖。随着组网星的数量持续增加和轨道高度逐步多样化,2030年千帆星座有望实现约1.5万颗卫星组网,提供手机直连等多业务融合服务。
磨合市场需求
许多媒体将千帆星座称作中国版“星链”,认为该星座将与我国其他陆续筹建的“万星星座”一样,投入与美国SpaceX公司的“星链”等竞争,缩小该领域差距,争夺国际市场。这种比喻是否恰当,值得后续观察,但不能忽视我国建设巨型互联网星座的特殊之处。
纵览国际航天界,目前正在加紧建设的巨型互联网星座包括美国SpaceX公司的“星链”、亚马逊公司的“柯伊伯”和英国“一网”等。而且,无论中外都有更多互联网星座正在积极筹建中,整体形势可谓“千帆竞发”,俨然成为当前商业航天最热门的发展方向。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互联网星座属于卫星通信领域在互联网时代的一次业务拓展,其井喷式发展和真实的市场需求之间还离不开现实的“磨合”。
从用户和资金来源来看,区别于传统上由国防情报拨款支持的军事航天、由政府公益经费支持的民用航天,商业航天更多面向普通消费者、企业或贸易伙伴,需要由民众、普通企业或国际商业实体付费支持。而商业卫星通信服务作为世界航天史上最早获取了丰厚盈利的领域,其经费支持主要来自千家万户和企业等缴纳的电视费、电话费等。
具体来说,互联网星座作为传统卫星通信领域的拓展业务,本质上是将地面互联网基站“搬到太空”,为不易或无法铺设地面网络设施的极地、海洋、无人区等或者地面网络受损地区提供卫星上网服务。如果暂不考虑军事情报应用和政府公益的需求和赞助,那么在商业市场层面,最终承担互联网星座成本并提供利润的就是有需求的消费者、企业、团体等支付的网络服务费,而不是早期的一轮轮融资。可以说,互联网星座在市场层面既是地面电信上网服务的补充者,又是竞争者。
精准链接上下游
大众有可能忽视一点:在商业盈利方面,直觉上“高大上”的火箭和卫星并不是创造利润的主力,互联网星座真正的主要利润创收是地面终端及服务。例如,2022年全球商业航天活动的经济总额约为3620亿美元,其中83%的份额来自地面终端服务:最赚钱的是导航终端,营收超过1800亿美元;其次是通信终端,营收超1141亿美元;遥感服务则由于社会受众群体较少,营收不足100亿美元。2022年,我国公布数据显示,当年以北斗应用为核心的我国卫星导航与位置服务产业总体产值为5007亿元人民币。不难看出,航天产品的地面应用与服务真正具备巨大的获利空间。
相比之下,火箭发射和卫星制造等“上游制造端”的经济规模显得相当有限。同样以2022年为例,全球军、民、商等火箭发射和卫星制造的总营收只有200多亿美元,仅为当年商业终端服务营收的7%。了解到这一点,外界就不难明白,为何主要航天大国普遍只能支持一两家主力火箭发射企业,核心原因就是该领域经济规模偏小,产业链维护成本偏高。
虽然本身盈利不高,但互联网星座建设、运行所必需的火箭发射和卫星制造等“上游制造端”对核心技术的要求很高,而且具有鲜明的军、民、商通用属性,需要持续较大投入来突破和维持技术“门槛”,又要承担核心技术泄密带来的较大安全风险。
这样看来,由于互联网星座的“上游制造端”具有技术门槛高、风险大、经济规模受限等特点,更适合长周期投入、不计短期回报、可承受高技术风险和安全风险的实体承担。根据我国国情和当今国际形势来看,更适合由国家资本支持、具备雄厚技术积累的国有企业担当主力,并统筹进行军、民、商应用管理。
至于产业链下游的地面终端服务及应用领域,迫切需要广大从业者尽快打通卫星信号到达千家万户的“最后一公里”,更适合探索具有更大经济规模与潜力、技术“门槛”和风险较低、更加灵活有效的商业营利模式。比如,华为部分型号手机充当直连北斗卫星导航系统、天通通信卫星系统的“捅破天”地面终端,促使其实现了千万台量级销售,获得了极佳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收益。
总之,在低轨互联网星座建设“千帆竞发”的当下,我国各参与方更需要认清具体国情,调查掌握真实的市场需求和竞争态势,努力推进星座建设和运营规划。考虑到我国在地基互联网建设上已取得了卓越成就,互联网星座建设与运营目标更需要基于可靠的能力,形成更好的协同与促进。特别是在动辄上万颗卫星的宏大规划项目上,各方要避免出现空间基础设施建设的“烂尾楼”。
原标题:互联网星座“千帆竞发”,机遇与挑战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