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拆了重建,要变新房了,可心里总不是滋味。
出生在红军的故乡,在红色摇篮里度过快乐的童年,又在红色土壤孕育下成长,我带着对故土的眷恋离开家乡,细细数来已有21个年头了。老屋还在时,每每回到家乡会时不时地驻足观望,像一张张老唱片一样总在耳边吟唱回环。现在老屋拆除了,儿时的记忆既熟悉又陌生,连同老物件也在记忆里变得模糊……
几间土坯房,上下三代梦
记忆里父母自力更生盖起的这几间房,断断续续好些年才有了现在模样,老屋是典型的客家风格,老屋外表质朴的艺术感与老屋内乡味浓郁感交融在一起,形成了淳朴、包容的胸襟;正房中间是厅堂,左右两边各两间房,大门正对着门前的小溪,屋后是小山包,站在山包上能看见漫漫青山,连绵起伏像是一条玉带环绕着村庄;正房10米前方建起一间厅堂,两间侧屋,分别是厨房和餐厅,大门同样正对着小溪;在两座老屋中间砌起围墙连接了起来,这就是家。
听父亲说,爷爷去天堂前房子还没建起来,所以这老屋应该是爷爷辈的梦,我也没有见过爷爷的模样,只知道是个木匠;父亲是退伍军人,他跟母亲省吃俭用支撑起这几间屋子,对于父母辈来说,也是他们的梦;后来我出生在这间老屋,直到初中毕业离开到县城上高中、大学……越是长大越是离得更远,所以这几间老屋承载着老中青三代人的梦。
老屋泥巴墙,情牵日月长
我家是大家庭,少年时代外婆一直住我家直到埋进黄土。那时候,每到过年过节,外婆总是笑呵呵地对我说:“崽啊,你可不能生病呢,马上就过节了,要不然有好吃的你就没有口福了……”外婆是老实人,当年从广东逃难到这里,嫁给了外公,每每我们不听话的时候,她总是讲当年逃难时的故事,要我们忆苦思甜;父亲是小学文化,但在部队锻炼了,从战士走到连长岗位,后因爷爷去世被奶奶召唤回了家。我的成长受父亲的影响很大,记忆里有一句话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滴自己的血,留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干,靠天靠地靠祖上不是好汉!”直到现在我仍然牢记着这句话。
家里还有一位特殊的亲人——伯父。如果还在世的话应该有90高龄了,一位老高中生,俄语讲得很地道,经常在我们面前讲俄语唱俄罗斯歌曲,让人惋惜的是刚结婚妻子就离他改嫁,就这样一辈子孤苦伶仃跟着我们家直到去世。伯父被葬在离家不远的小山包,跟爷爷奶奶在一起,也算是骨肉相守。我们几兄弟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拌过一句嘴,也没有打过一次架,团结和气一直到现在,我想这就是——家风。
老屋虽然渐渐地老去,斑驳的墙壁,数不清的蜘蛛网,还有趴在房梁上的老鼠,加上厚厚的尘土,跟杂草丛生交织在一起,让我久久不能释怀;可断壁、杂草、老鼠、尘土等永远也掩盖不了我们那千丝万缕、永生难忘的故乡情思……
老屋难释怀,故乡喜蝶变
我的故乡在红军长征第一山——云石山的山脚下。一座平地凸起高不过百米、方圆不足千米的喀斯特地貌小山,四面悬崖峭壁,只有一条百级石砌小道可以弯曲通行,小道中途还有两道石门屏障。山中怪石林立,形态各异,并有几百种植物点缀其间,清新怡人,四季如春。
回到故乡,站在山上望故乡,夕阳余晕透过层层枝叶撒在这红砖青瓦的房舍上,给它抹上一层黄灿灿的颜色,烟囱冒出缕缕炊烟。几只燕子在空中掠过,地上鸡鸭在门前散步觅食,当最后一缕晚霞隐去,放眼望去,整个村庄暮霭缭绕。万家灯火微微闪烁,忽明忽暗,烘托出美丽而又宁静的夜。
只有美丽城市与美丽乡村和谐互补、交相辉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丽家乡。随着乡村振兴的步伐,家乡渐渐地变美了,老屋是拆了,可它拆除了贫穷,换来了小康;虽然拆除的老屋挂在心头总是不能释怀,但这也是文化传承和精神积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乡愁也是一种文化,然而这种文化更是乡村振兴的灵魂和根脉及传承。
于此,蝶变的是故乡的欣欣向荣,深藏的是乡愁的深深眷恋,踏上的是生生不息的奋进之途……一切,终归于美好。
原标题:老屋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