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岫岩喇叭王”于水龙:民间鼓乐的传承人

唢呐,又名喇叭,小唢呐称海笛。锥形木管上开八个按音孔(前七后一),木管上端装一细铜管,铜管上端套以革制哨子,下端承接一个铜质喇叭口,音色高亢明亮,是民间运用最广泛的乐器之一。

大匠运斤——喇叭调里吹出的王者之风

中等身材、脸庞黝黑、双眼睿智而明亮、说话实在亲切、中气十足,不经介绍几乎无法想象,这个其貌不扬的农民就是岫岩一带大名鼎鼎的喇叭王——于水龙。

上世纪70年代出生于辽宁岫岩满族自治县苏子沟镇的于水龙有着比年龄更老成的长相,可每当说起他心爱的喇叭,孩童般天真的眼神和发自内心的快乐就从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迸发出来,让人对他的“喇叭奇缘”产生无限好奇。

时间还要倒回到上世纪80年代,还在上初中的于水龙受当地二人转剧团团长三爷爷影响,熟谙各种民乐的演奏方法。那时的岫岩鼓乐方兴未艾,艺人们活计多,乡亲们兴头足,无论是红白喜事、还是节日庆典,只要鼓乐一响,村子里必定万人空巷。二人转剧团解散后,三爷爷开始“跨界”主办当地的高跷会,于水龙便常常“混迹”于鼓乐队里吹喇叭,并不顾父母反对,拜当地艺人高广龙为师,学习传统鼓乐曲目。学艺的日子里,于水龙过得很辛苦,家里家外都被“禁声”,而他却“身在边隅,情驰魏阙”,手上干着农活,心里想着曲谱,实在无处消泄,山沟和树林就成了他“低调”练习的舞台。

也许是他的执着感动了父母,也许是他学业与副业兼得,还也许是他用汗水换来的收入能够担负起家庭的花销,19岁中专毕业的他终于可以专心从事鼓乐演奏了。同年,他毅然放弃了学校分配的工作,接过高广龙的班子领杆演出。一年平均200场的活计让他踏遍了岫岩的山山水水,也看到了民间鼓乐跌宕起伏的前世今生,年纪尚轻的他隐隐生出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也许多年以后,岫岩这片土地上,不会有人再记得还有喇叭这样一种乐器,也不再有人吹响它。

如果说老乐件呈现的是一种美好而无法折返的岁月温情,那么新喇叭则代表了现代工业理直气壮的敷衍。俗语说,手巧不如家什妙。和其他精工乐器不同,新出厂的喇叭做工粗糙,喇叭杆的粗细、喇叭碗的大小也不标准,不经二次加工就无法演奏。于水龙的天赋和悟性就在多年与喇叭为伴的基础上尽展无遗。他不但自学用钢锉修整喇叭杆的粗细,还能用铁剪子修理喇叭碗的大小。庖丁解牛般精准的动作让五音不全的喇叭在他手里乖乖折服,奏响跃谷黄莺般悦耳的调子。远近艺人慕名前来修理,他再苦再累也甘之如饴。

于水龙满怀憧憬地说,他希望不久的将来可以举办一个岫岩当地的民乐展,让人们都来看看岫岩鼓乐是怎样走到今天的。他赢得了“岫岩喇叭王”的称号,也收获了人们的尊重与爱戴。

薪火相传——对鼓乐最虔诚的致敬

躬逢其盛,亦哀其衰,对于岫岩鼓乐的未来,于水龙忧心忡忡。他回顾多年从事鼓乐演奏和乐件收集过程中的所见所闻,仔细地分析岫岩鼓乐的现状。实际上,岫岩本地的鼓乐资源还能称得上是“潜力股”,有相当一部分农民还在务农,农闲时间相对充裕,鼓乐艺人的数量并未因城市化而锐减,乡村传统婚丧嫁娶的习俗也为鼓乐保留了一定的生存空间。

通过分析于水龙意识到,收藏喇叭、复录老工尺谱只是一种被动的保留,更重要的是要让静态的历史变成活态的传承,岫岩鼓乐的生命力才能持续旺盛。30岁那年,于水龙决定开始收徒,他要将师父的衣钵继续传承下去,让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传统手艺的持有者。对于收徒的条件他只要求一点,那就是必须真心实意喜欢鼓乐。为了给徒弟们营造一个宽松的环境,他从不收学费,把家里作为排练场,去外地演出自己掏腰包供徒弟们吃住,每次演出必须保证传统鼓乐 “四家齐”的阵仗,因此而少挣的钱他还会“发补贴”。

苦心之人天不负,于水龙的努力让他的鼓乐生涯迎来了一个灿烂的春天,国家对非遗的重视让岫岩鼓乐在辽宁大地上焕发出勃勃生机。2006年,于水龙和他的徒弟们被邀请参加辽宁省第五届皮影戏调演,并获得伴奏金奖;2008年,于水龙被评为岫岩鼓乐市级传承人,2012年,于水龙家被岫岩满族自治县文化广播电视体育局命名为岫岩民间鼓乐的传承基地; 2014年,他的鼓乐班正式成为岫岩满族自治县二牛民间艺术团;同年,第一批国家数字化保护试点工作的收录工作中,于水龙踊跃参与,将掌握的传统曲目全部以数字化形式保存。

欲宏其量,必扩其识。2014年底,辽宁省非遗中心组织的辽宁鼓乐专场培训和展演活动在大连瓦房店举办。省非遗中心的相关领导和鼓乐专家从存续状况、保护工作、传承和发展以及鼓乐存在意义和价值等方面的详细讲解让他如沐春风;与展演上结识的各地鼓乐艺人时作交流、常有切磋,知人之长而避己之短,使他的演奏更加适应现代人的审美经验。2015年,他第一次带领鼓乐班参加省非遗中心组织的进校园活动,为沈阳音乐学院的大学生们表演鼓乐,并讲述岫岩鼓乐的历史和相关知识,将传统文化的种子播撒到校园。



原标题:辽宁“岫岩喇叭王”于水龙:民间鼓乐的传承人